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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身就是家

又是一夜的廝殺,最后一個人終于在血泊中倒下,何必?fù)螕螒醒m是一夜沒合眼,臉上卻也是揚著勝利者的微笑。

經(jīng)過昨晚,何必已成為班上“地下城與勇士”最歷害的玩家,他終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家睡覺去了。

何必的媽媽等候在家門口,她也是一夜沒合眼,昨晚,她一遍遍地罵著,一遍遍地哭著,她都不記得這是第多少個夜晚,多少次哭罵著去尋找自己的兒子,她真的很想放棄這個嗜網(wǎng)如命的兒子,可畢竟是血濃于水,有些東西不是想割舍就割舍得掉的,并且,這是她丈夫留給她的唯一的孩子,她是個沒有丈夫的女人,在孩子面前,她不能表現(xiàn)出脆弱,但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放聲地大哭。

何必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家門口,而門前那個削瘦的身影,他知道是母親,何必沒有說話,他匆匆走過她的身旁,企圖逃掉彼此的尷尬。

“站住,”她輕輕地喊道,“你難道都沒有什么解釋嗎?”她竭力保持著平靜,何必頓了頓,還是徑直地準(zhǔn)備走進自己的房間,他忍受不了這種令他煩燥的叫聲。“你永遠(yuǎn)都是這樣,你難道想就這樣一直墮落下去嗎?”她眼神犀利得像一把匕首,透著寒冷的光。

何必沒說話,繼續(xù)他的腳步,她快步走上前去,擋在他的面前,故作平靜的說:“給我個解釋。”

“爸的死,給我個解釋,”何必比她更平靜,只一句,凍結(jié)了周遭。

她開始嗚咽,須臾,徐徐的說道:“你還在恨我嗎?”

“我不恨你,”何必走了幾步,又轉(zhuǎn)回頭說道:“但你記住,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他依然面無表情。

“有些事兒你不懂,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的。”她擦掉自己的眼淚,像是用央求似的口吻說著。

“你們大人總是這樣,總是為自己的過錯掩飾,卻總是把孩子的缺點拿出來指責(zé),你們有什么資格?有什么資格?”何必終于放聲地喊了出來。

“你難道還在為當(dāng)年的事怪我嗎?你知不知道,那天都怪你爸爸,都怪他……”“夠了、夠了,你給我閉嘴,爸都死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可是你竟然到現(xiàn)在還把責(zé)任推到爸的頭上,我恨你,我恨你,”何必用盡乎絕望的聲音喊道,轉(zhuǎn)身,他逃出了家門,逃到了茫茫夜色之中。

何必的母親蹲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么跑遠(yuǎn),他都沒有回過頭來望過自己,她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一會兒,外面刮起了大風(fēng),好像快要下雨了,何必穿著短袖,可他寧愿像現(xiàn)在這樣受冷,他也不愿回家。

前面的路口旁,黃色的火光一熄一滅,何必好奇的走過去,是有人在吸煙,何必蹲下身子,坐在他旁邊。

吸煙的男人轉(zhuǎn)過頭望瞭望他,何必這才認(rèn)清了他的眉眼,年紀(jì)差不多十八、九歲的樣子,發(fā)型很酷,穿著一身地道的痞子裝扮,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何必,落拓不羈,放浪形骸的說道:“喲,小兄弟,不回家?。?rdquo;

何必細(xì)細(xì)地說:“我沒家。”

“呵,那你叫什么名字。”

“何必”

“喲,名字挺酷,我喜歡,”痞子男頓了頓,“小兄弟,你跟我混吧?”

“嗯”,何必點了點頭,是早就向往了吧?

外面開始下雨了,何必跟著他走進了一條黑黑的小巷。

“今晚你就睡這兒吧,明天帶你掙錢去,”說完,他便自顧自地睡了。

何必很惶恐,不知道他明天將要面對什么。

何必的母親接到派出所的電話時,她驚呆了,自己的兒子竟然去搶劫,她聽著電話那頭兒子的嗚咽,她的心都碎了,她丟下電話筒,連門都忘記了鎖,趿著雙拖鞋就奔去了警局。

她跑到警局,兒子還坐在那里,手上戴著手銬,她慢慢地走過去,手腳忍不住的顫抖,她小心翼翼地說:“小必……小必,你,你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會在這里?”

何必別過頭去,他倔強得要命,即使到現(xiàn)在,他都不愿意和她說話。

何必的母親見自己的兒子不理睬自己,就和旁邊的警察攀談起來。

“小必,那晚其實我和你王叔叔真沒什么,前些年,我一直都患有頭疼的老毛病,我不想讓你和你爸爸擔(dān)心,就偷偷地跑去找你王叔叔,你知道的,你王叔叔是診這病的行家,可你爸,你爸他卻懷疑我和他有染,才偷偷跟蹤我,被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死的,”何必的母親已是淚流滿面。“這些年,我一直很自責(zé),如果那天我沒去見你王叔叔,如果我早一點告訴你們真相,你爸爸有沒有可能不會死。”

何必呆立在那里,對于爸爸的死,他一直很傷痛,可現(xiàn)在,所有的真相都被揭開來了,何必為什么會更加心痛。

“孩子,沒事兒的,你安安心心呆在這里,等你出來時,媽就接你回家”。

“家、家……”何必嘴里默默念著,自從爸爸死后,他的意識里就沒有了家,他一直認(rèn)為他現(xiàn)在擁有的家根本就不能算作是家,可為什么當(dāng)他的母親說出這個字的時候,他的心卻那么明確的痛了一下。

何必轉(zhuǎn)過身,看著母親削瘦的身體就快要被大風(fēng)吹散時,撕心烈肺地叫了一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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