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我常常想念我的父親或許是常常沒有看到他,又或許是他常常在外地打工,又或許是那起起落落的腳步吧。
在我的記憶中,父親,大多只有在父親回家時或父親外出打工時的模樣,但是這些記憶不知怎的,依舊讓我記憶猶新。
瞧見今天的雨,便令我想起我八歲時,父親身穿沾滿油漆的藍(lán)色衣褲,左手拎著電鋸,右手撐著一把傘,手臂上掛著裝有換洗衣襪的紅布袋,臂彎夾著被雨絲沾濕的棉被和草席,走在那泥濘的鄉(xiāng)間小路上,鞋子仿佛如鼓棒般敲打著路上的小水洼,一下又一下,無數(shù)滴混著泥土的小水珠,濺在了那褲腳上,留下道道深深淺淺的泥印子。
而那時的我也,卻也不過是站在窗口,捧著書本,心思卻落在遠(yuǎn)處的駛過的公交車,這輛車上,會有爸爸嗎?汽車停下后匆匆離去,我驚喜的看著遠(yuǎn)處的爸爸,不禁歡呼雀躍的喊道:“爸爸!爸爸!”沒有幫爸爸分擔(dān)行李的念頭,腦海里剩下的只是單純的喜悅。
雖然當(dāng)時的天空下著毛毛細(xì)雨,盡管天空籠罩著烏云,卻也抵擋不住我的興奮之情。錯覺讓我忘卻了雨的存在,心中晴空萬里。此時我拉著父親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不知怎的我愣住了。
目光順著我和父親相牽的手,我的手和爸爸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白凈的手只能牽起父親的三根手指,他的手是黝黑的,手心有著淡淡的涼意,手背上東一處西一處的傷痕隨時間的長河日益增加,未曾見過少去。瞧著上次的傷痕未曾被時間抹去,現(xiàn)在,又添上新疤。呀!那指甲縫里的是什么呀?哦,原來是在工地干活中殘留下的泥土與鐵屑??!為了早點(diǎn)去乘回家的車子,居然連手也沒洗。
我仰起頭,呼吸變輕了,雙眼看著身旁的父親,看著他額頭上被風(fēng)徐徐吹舞著的劉海,從中竟有絲絲銀白,是什么?是白油漆沾在發(fā)絲上了嗎?看著他眼含血絲,是累,還是昨晚跟我一樣太興奮了呢?咦!那是灰吧?真不小心,怎么還沾在了眼睛下邊了呢!亦或許是因為我的小手牽起您的手,不然為何您的皺紋都彎起笑容,伴隨著您干裂的嘴唇一同微笑、一個淡淡的弧度。
我忽然想要叫您,想是這樣想,可是也做了。我喊了,真的喊了,輕輕地喊了一聲:“爸爸!”你只是微笑,應(yīng)聲點(diǎn)頭罷了,為何仿佛含有了絲絲疲憊之意??墒牵瑸槭裁?,為什么我伴隨您的點(diǎn)頭越來越揪心了呢?眼眶濕濕的,仿佛要涌出來了,也許已經(jīng)涌出來了,不然為何你的模樣越來越模糊了呢!而那鼻子是怎么了,竟有些發(fā)酸了。
那是的我,不懂,不懂這是什么,是心疼、還是什么??!因為不明白,不想讓這個困擾自己,便甩甩頭不去想了,便把這份不知什么的感覺匿在了心中的某個深處。
現(xiàn)在的我明白了,那,是心疼。那時的父親便是如此,如今的我只能好好學(xué)習(xí)去報答他,不然如何對得起父親,如何對得起從記憶深處便是辛苦的他,更是如何對得起他撐起的這個家、這個為我們遮風(fēng)擋雨的家啊!
父親??!為何在我的記憶深處您便是這么疲憊、是這般憔悴呢!
作者:陳倩余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