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有數(shù)不清的鵝卵石。小時(shí)候總是我?guī)讉€(gè)伙伴兒,一起到河岸邊 ,選兩塊又平又大的石頭,再找?guī)讐K又長又尖的石頭。接著,尋一把不知名的,多汁的野花葉子,放在平石頭上,到河里捧一捧水,倒在葉子上,用石棒子努力地錘,直到流出草汁兒來。到那時(shí),滿褲腿也都被噴繪上小綠點(diǎn)兒了。當(dāng)時(shí)聽說那種草的汁是能使植物茁壯生長,榨干后的葉是可以止血的。于是把草汁倒在草地上,把葉攤在石頭上晾干。后來,叫著叫著,這種野花葉子便被叫成“止血草”了。
河上還有座橋。
橋是吊橋,沒名字,大家就管它叫“吊橋”,吊橋不長,也就幾十米,橋中間有一根石橋梁,其他的就都是用鐵索連接起來的了。吊橋的扶手也是鐵索。剛開始橋面鋪的是木板,后來因?yàn)槟绢^朽了,又換成了大石板。
石橋與石板之間的間隙很大,往下看確實(shí)是有些令人發(fā)怵。況且橋的安全性本來就不高,只要有人在上面蹦一蹦,整座橋都會(huì)晃起來,看得膽戰(zhàn)心驚。
我總是不敢上吊橋。
上吊橋要走幾階青石板,可每次還沒走完,我便沒膽了,看著橋下奔騰的河水,我拔腿便往后跑,伙伴們走上大橋,想凱旋而歸的大將軍,載吊橋上歡呼雀躍,而后又走到對岸的山上(當(dāng)時(shí)連接河兩岸的只有這一座橋)。
聽他們說,對岸的山上可好玩兒了:有香甜多汁的小野果,有放在山頂吃草的牛,還有好多長勢好的橘子樹……
我想跟他們一起過去,可就是心中有道坎兒過不去。
但著在當(dāng)時(shí)好像沒什么影響,還可以玩游戲,還可以在河水淺的地方堆一座石頭做的橋,還可以找些枯草點(diǎn)一堆火,把從家里偷偷帶出來的菜葉子房在石頭上烤……
后來,就搬家了……
新的家大多了,家具也都換成新了,我的小世界被刷新了一遍。原來的家變成了一條步行街,小河邊修起了廣場。可吊橋還在。吊橋旁修了一座新的大橋,能通車,能行人,至少不會(huì)晃悠悠地。它像一棵山頭的柳,迎著風(fēng),輕輕地?fù)u著,開出一團(tuán)一團(tuán)寂寞的白。
猶記那時(shí)有一群傻孩子,有穿著黏著泥土星點(diǎn)兒衣服的小男孩,,有穿著艷色系蓬蓬裙的小女孩,他們一群孩子互相牽著臟兮兮的手,走上晃悠悠的吊橋。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