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很感動
小時距現(xiàn)在是無比遙遠(yuǎn)的。我那零零碎碎的斑駁的記憶中,遠(yuǎn)處不在的是奶奶忙碌的身影。
自我有記憶起,便已是幼兒園時候。那是,父親轉(zhuǎn)去了紹興工作,母親也忙。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麻煩媽媽到城里來帶我。奶奶倒是很樂意,一直堅持著照顧我。
奶奶除了送我上幼兒園之外,還經(jīng)常帶我回鄉(xiāng)下。老家不遠(yuǎn)也不近,要坐半個鐘頭的車,還要走十多分鐘。奶奶一個人去本是輕松的,但一帶上我,便比較麻煩。即使如此,奶奶也仍是不介意。
那一次,天氣很差,正逢陰雨連綿。天空灰蒙蒙的,似隔了塊幕布,隱隱約約的,連云層都看不清楚。
不過,陰沉的天氣似乎左右不了奶奶回鄉(xiāng)下的興致——我仍是被興沖沖地帶到了車站。
好容易上了車。我坐在奶奶腿上望向窗外。街上只稀稀拉拉幾個人。五彩的傘,斑讕的雨衣,構(gòu)成了一幅絕妙的景致。望著外頭稍縱即逝的種種,我的眼皮也再支撐不住。我進(jìn)入了甜甜的夢鄉(xiāng)……
隱隱地忽覺身子上下顛簸著,微涼的風(fēng)拂過臉龐,我除去了些許睡意。睜開朦朧的睡眼,我醒了。映入眼簾的,是奶奶起伏的背。冰冷的雨絲飄上我的鼻翼,但身上卻絲毫沒有涼意——奶奶將衣服蓋在了我的身上,好似一個溫暖的懷抱籠住了我,如此安適,如此平和。
“嗯?”我聽著奶奶粗重的喘息聲,道:“奶奶,讓我下來自己走吧!你太累了。”
可奶奶仍是以同樣的姿態(tài)與步伐,盡量保持平穩(wěn)。奶奶說道:“你醒啦?還是我背你回去,這里路不好。你冷嗎?冷的話說一聲,再給你加件衣服……”
聽著奶奶溫暖的話語,我忽有些想哭。奶奶,她可是將帶來的唯一一把雨傘都罩在了我的身上啊!她明明已經(jīng)有些經(jīng)不住寒風(fēng)了,卻仍是問我冷不冷!奶奶堅實的背與紅色的傘將整個兒籠在了一片溫暖中,沒有寒冷,沒有喧器……
我又睡著了,在一片寂靜中,在一股感動中,在一襲溫暖中,安適地睡著了。因為我知道,奶奶會帶著我回家去……
那一次我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