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想來,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走過那條撒滿月光的路了,那條路曾經(jīng)被雨水沖毀,但已經(jīng)被爺爺用石子鋪好了,鋪那條路的石子,是爺爺用竹筐一筐一筐挑來的。路的那一頭,連著小河邊的老屋,連著我的爺爺……
爺爺是一個地地道 道的農(nóng)民,種了一輩子的地。小學三年級以前,我和弟弟是住在爺爺奶奶家的,那時候,總以為爺爺好偉大,他可以捉到田里的青蛙,捕獲樹林里的小麻雀,還可以從外面抱回可愛的小狗。我也總是小伙伴們羨慕的對象。
可是后來漸漸長大了,我開始討厭他滿嘴的黃牙,討厭他粗魯?shù)呐e止,討厭他背著一筐草來學校接我的情景。因為這會讓我很沒面子。我開始嘗試著疏遠他,對于我的冷淡,我不知道爺爺是否感受到了,他只是依舊送我上學,對我的關(guān)心從未減少過。
忘記過了多久,一天我放學回家,天下大雨,傾盆而下的雨水沖毀了本來就泥濘的小路,滿路的泥水讓我甚是為難,正當我糾結(jié)之中,爺爺來接我,對我說:“蘭蘭,不要緊,到爺爺背上來,爺爺背你過去。”他眼中充滿了期待。說實在的,我真不愿意讓他背我,在他背上總感覺不踏實,我明顯可以感受到他的吃力,他每一步都邁得好沉重,枯脊的雙腿在泥水中艱難的涉過,豆大的汗水混合著雨水滴落下來。而在他臉上卻散滿了自豪,這條路,走得太漫長……
那一刻,我才感到爺爺老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年輕的爺爺了,當有一天,他的步子變得蹣跚起來,他的手變得顫抖,他的視力變得模糊,而他的孫女是否會扶他一把,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
那條通往學校的必經(jīng)之路不久之后又被爺爺填好了。其實我們的身邊一直有這樣的人存在,如果可以,他們自己會走一走那條路,為我們披荊斬棘,至少因為親情,他們愿意。
我真地很想踏上那條路,那條曾經(jīng)我和爺爺相依偎,走過的那條悠長,悠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