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動我內(nèi)心的聲音

牽動我內(nèi)心的聲音
元旦，我和媽媽回崇福小鎮(zhèn)看望外公外婆。
每年此時，外婆都會耐不住性子早早地候在小區(qū)門口，看到我們便開心地叫道：“乖丫頭，回來啦——”；而這一次，直到我們的車子緩緩駛?cè)胄^(qū)，才看見外婆從遠(yuǎn)處蹣跚走來，發(fā)絲間閃著點點白光。
看到我們，外婆的欣喜一如往年：
“乖丫頭，回來啦——”
這聲熟悉的呼喚，我聽了十年，珍藏了十年。她總是牽動起內(nèi)心深處的往事，讓點點滴滴紛紛浮上我的心頭......
難忘，那個冬季，風(fēng)雪交加。
保姆回家過年了，外婆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接班”。門鈴響，她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笑盈盈地出現(xiàn)在門口，頭上、肩上、背上披著白雪和露珠。年幼的我聽聞親愛的外婆來了，立馬放下吃了一半的餅干，扭著“包裹”得圓嘟嘟的身子沖向外婆。
“乖丫頭，外婆來咯！”外婆一把把我抱起，拍掉我嘴角殘留的餅干屑。“丫頭，今年冬天冷啊，沒凍壞吧。看看這個——”
外婆從兜里掏出一雙精致的小手套，上面繡著我最喜歡的卡通圖案。
“喜歡嗎？”
我拼命地點頭，馬上抓過手套開始試套，生怕別人搶走了似的。
“傻丫頭，”外婆呵呵地笑了，“你要是喜歡，外婆再給你織幾副。”
我又開心地點頭，小小的手套已經(jīng)戴在了手上，上面縫制著幾顆閃亮的珠子，折射出金燦燦的陽光。
從那年冬天起，一雙雙手套，用它們愛的厚度，鎖住了冬日全部的溫暖。
難忘，那年夏天，驕陽似火。
我從奧數(shù)夏令營回來，驚異地看到在校門口翹首盼望的外婆。“外婆，你來啦！”我飛出校門，擁入了外婆溫暖的懷抱。
“呵呵，外婆來看你啦。乖丫頭，讓外婆好好看看你。”
外婆滿是老繭的粗糙的大手撫摸著我細(xì)膩白嫩的小臉，讓我清晰地看到了那雙手上如落葉的脈絡(luò)一般清晰的紋路——歲月在外婆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斑痕。
“來，看看外婆給你帶了什么。”
外婆在鼓鼓囊囊的黑色舊皮包里翻找著，竟捧出了一碗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綠豆湯。熱得汗流浹背的我興奮地?fù)渖先?，捧起碗一飲而盡——香濃的綠豆湯讓清甜的感覺涼遍全身。
“太好喝了！”喝得滿嘴都是的我抬起頭，對著外婆傻傻地笑。外婆也開心地笑了，皺著的眉頭舒展成了一朵花。
“外婆，你每天都給我做綠豆湯，好么？”我牽著外婆的衣襟，對著她撒嬌。
外婆摸摸我的頭：“當(dāng)然了，乖丫頭。外婆天天給你做。”
之后的一個星期，每日從課外班歸來，我一進(jìn)家門，就能聽見外婆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乖丫頭，回來啦——”我也知道，一碗清涼的綠豆湯，正靜靜地在課桌上等著我。
那香甜的滋味和親切的呼喊，充盈著整個夏天。
如今，又是這聲呼喊縈繞耳畔：
“乖丫頭，回來啦——”慈祥依舊。
時光荏苒，當(dāng)年精神煥發(fā)、滿面笑容的外婆已是年過花甲的老人。不經(jīng)意間，外婆的腰有點弓了，她那雙一次次撫摸著我的大手又多了幾個老繭。但她呼喊我們的聲音，還是那么渾厚、那么溫暖，如那些手套的一針一線、綠豆湯的一點一滴一樣，傾注了全部的愛。
“乖丫頭，回來啦——”
這聲呼喚，牽動著我的內(nèi)心，也譜寫著一位平凡的老人對兒女的牽念。
“乖丫頭，回來啦——”
是的，外婆，我們回來了?？茨鷣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