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是我的生日。一星期我便念叨著,同時有意無意地暗示父母想要一份驚喜,畢竟我十五歲了,懷著頗好奇的心,終于到了放學(xué)時間,我立即沖了出去。
“媽!”一出門,在拐角處見著了笑意盈盈的媽媽,探了探頭,四下張望,又很不甘心縮回頭,悶聲悶氣地問:“我爸沒來?”“沒有。”媽媽應(yīng)著,我剎時如同以為陽光初綻而滿心歡喜的向日葵,又迎來了一個雨天。“他沒有不來,在下面呢。”媽媽既而笑出聲。正說著,爸爸走上樓來。“今天我生日。”我甜膩膩地倚了過去,恨不能在爸爸身上蹭那么幾下。“禮物呢?”路上,我像一只尋食的小狗,在爸媽身上來回勘察數(shù)次。爸爸倒“嘿嘿”笑了。“我回來不就是最好的禮物么?”說完,格外得意地自我吹捧了一番。燈光下,爸爸似乎分外興奮。我想或許是自戀過度了。
到家后,我發(fā)現(xiàn)桌上有一個精致的袋子,立馬使出畢生功力,施展“凌波微步”,一把抓住,打開。“呀!”我叫出聲,“怎么是衣服?”我的聲音瞬間如落入深淵難以探尋。“那是我換洗的衣服!”爸爸又好氣又好笑地奪走。“沒禮物,不說了嘛,我就是禮物啊!”爸爸又好像擔(dān)心我看不見似的,又向前湊湊,“我啊,我啊!”
“咦?”我推開老爸斗大的臉,伸手拿到夾著的信封,是封信?是封厚實的信!“呵呵”我歡快地嚷了出來,“這么多錢啊?”爸爸毫不猶豫地舉起手給了我一下子,“財迷,是信!”“還裝?”我笑而不再語,爸爸卻在一旁嘖嘖贊嘆,“你媽真是個才女啊,寫得多好,多感人!”我打開信,信上似乎還殘留著母親濕熱的香,許久未聞的乳名躍然于開頭,鼻頭忽而酸了。看著信,仿佛看見媽媽含著笑在書房圈圈畫畫的模樣,聽見母親軟軟的聲音,又似乎回到幼時,母親抱我時的溫和與幸福。
“看!”爸爸竄到我面前,莊重地舉著一個杯子,杯中是化了一半的甜筒——我不喜歡甜品,卻偏執(zhí)地喜歡甜筒。“哎呀,真可惜,都化了,想我捧在手上,以飛速回家,都能打破世界紀(jì)錄了!”“嗯嗯”,我舔著甜筒,“來,老爸親一個!”我便把嘴上未擦凈的甜印到了老爸的臉上,老爸也不擦,媽媽笑得開懷。“路上你老爸就說你會這么干,果真‘知女莫若父’!”我拍拍爸爸的頭,剛想褒獎一番,爸爸說:“其實,我們從你小時候就希望你明白,幸福是多樣的,幸福可以是這樣平淡安然,我們愛你,不是因為你干了什么,取得了什么,而是因為你是你。”媽媽看著我,點點頭,我發(fā)覺心中早溢滿幸福。
原來,幸福是可以這樣,長久以來,我認為幸福是父親深沉的愛,母親溫和的笑,而其實,幸福,也可以是這樣,總把愛我掛在嘴邊的父親,孩子氣的母親。原來,幸福,不是糖,有固有的形態(tài),而是水,沒有特有的形狀,只因生活的模樣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