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賀龍看楊晨,是在立秋那天,在號稱長沙最熱的那天。在車上哐當(dāng)了半個小時,去賀龍,去看一個人。那天就像一場盛宴,他是宴會中最奪目的王子,只可惜我不是公主。他穿著紅色的球衣,他最喜歡的紅色,在球場上奔跑。我好高興,朝思暮想了多久的人啊,在他離開之前,終于看到了。終場的時候,他看向這邊,露出一個明媚之極燦爛之極的笑容,我驚喜得忘了呼吸。
那天陽光燦爛,興致沖沖地核人去省博,看建軍80周年圖片展。人很少,我是指平民很少,但是來了一撥又一撥軍人,于是我從看圖變成了看人。走的時候,和人在車站研究著公交車,然后坐上150到國防科大,在他們門口橫過馬路,再坐回來。等待綠燈的時候,我瞇著眼睛,陽關(guān)真暖。
我窩在家里,看士兵突擊,把房門關(guān)上,抱著枕頭,看士兵突擊,然后踐行柳奉劍姐姐的那句話,“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面。”班長要走的那幾集,我剝開一粒大白兔放進(jìn)嘴里。心里哭著,可嘴里至少是甜著的。咸咸的苦苦的淚流進(jìn)嘴里,和糖的甜味混在一起,那是班長的天安門的味道。
8月15日。軍訓(xùn)兩周年紀(jì)念日。兩年前的今天,在國防科大指揮軍官基礎(chǔ)教育學(xué)院,我碰到了我的兩位教官,還有營長。教官畢業(yè)后已各奔東西,營長也已調(diào)到本部。可我還是坐上303,一直一直坐著,坐到工程兵學(xué)院,依然繼續(xù)坐到終點站,再坐回來。老天爺喜歡湊趣。滴滴答答的雨聲讓一切變得朦朧了起來。我告訴自己,我只是個過客。
班長說,每個人心里都開著花,一朵一朵的,可漂亮了。我喜歡一切善良。249在貼吧里發(fā)了一篇“騰沖的活人”,讓以前毫不知情的我走進(jìn)騰沖,走進(jìn)那些曾為中國和平流過血的人。國民黨也是打日本鬼子的。那些七老八十英雄們,從貼身的兜里顫抖著拿出證書,喃喃地說,“我是愛國的,我是打日本鬼子的。”我的眼里和他渾濁的眼里同時涌上淚水,對不起,虧欠你們了。我不高尚,我不會說“一個民族不該忘了自己的英雄”,我只是在想,他們?yōu)榱宋覀儯瑸榱酥袊嗣?,付出了那么多,我們怎么能夠不給他們一個幸福的晚年?
詩意地生活。
在楊晨抬頭展顏一笑時,我的怦然心動算不算詩意?
在國防科大門口側(cè)著身子看著哨兵,希望紅燈永遠(yuǎn)不會轉(zhuǎn)綠的天真算不算詩意?
看著班長大哭,品嘗著嘴里的甜蜜的咸澀的滋味算不算詩意?
在工程兵學(xué)院門口看著一個個掛著國防科大臂章的人上下車時的緊張算不算詩意?
去建行匯款給騰沖時覺得心里盛開著花朵的涌動算不算詩意?
別緊張,放松,深呼吸。睜開眼睛,放慢步伐,仔細(xì)體味。
請詩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