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雨天,挺糟糕的天氣。我一邊煩躁的收包,一邊透過布滿水蒸氣的窗戶尋找爸爸的身影。
班上的同學(xué)一個個打著招呼離開,爸爸卻還是遲遲沒有來,我索性搭上書包,獨自下樓了。雖然下著雨,可我倒不急著跑,反倒在雨中散起步來。冰冷的雨水,順著發(fā)尖、貼著臉龐,滴在了脖子里。肌膚好像被這突如其來的冰冷驚醒,我打了個冷戰(zhàn)。
忽然,頭頂似乎被什么罩住,我聽到了雨點打落在帆布上沉重的聲音,并伴著一聲又一聲的喘息:“不是叫你在班上等我的嗎,還淋雨!”借著學(xué)?;椟S的路燈,爸爸?jǐn)Q著眉毛責(zé)怪我,他口中呼出的白氣暖暖的拂在我面前,打著旋消失不見。我依稀看見爸爸撐傘的手背上貼著一片白色的東西,猛然記起了什么——爸爸重感冒了!那一片白色的東西明明就是醫(yī)院掛水后的止血貼呀。
看著爸爸衣服上雨水的痕跡,我的心猛地揪起來了。“冷嗎?”我輕聲的問。“我嗎?”爸爸看著我“你說呢,我這么健康的體格,還會……”不等他說完,便是幾聲重重的咳嗽。他立刻用手捂住嘴巴,盡量壓住咳嗽的聲音,想讓聲音小點。
我從口袋拿出一只手:“我打傘。”爸爸卻緊緊地握著傘柄堅持不讓。我只好把手又放回了口袋。“手冷嗎?”不等我回答,就將他的手插進(jìn)我的口袋包裹住我的小拳頭。不知道是不是他還發(fā)燒的緣故,他的手心滾燙,傳遞的溫暖霎那襲遍全身。
“幫我背包。”我說道,爸爸立刻伸過手來接過我的書包,趁著他接過書包的霎那,我趕緊將傘柄緊緊拽著。爸爸笑了,伸手將我緊緊地攬住。我的臉貼著爸爸的大衣,雨水浸的那大衣濕冷極了,我想象著爸爸在雨中找我的情形,不由暗暗自責(zé)起來。
傘一直悄悄的偏向爸爸,就像爸爸打傘時一直都在偏向我一樣,我仍是緊緊牽著爸爸的手,就像小時侯爸爸一直牽著我的手一樣。
出奇的,爸爸那天一直哼著歌,臉上也一直洋溢著笑意,不知是感冒的緣故,亦或是其他的原因,他臉上兩抹紅暈掩蓋住了原本蠟黃的臉色。
十六年了,我依舊沒走出下雨天的那把傘,只不過這一次,是我打的傘,是我牽著你。爸爸的手心依然溫暖,傘外的世界寒冷如冰,可傘下卻溫暖如春。
就這樣我為爸爸撐著傘,牽著他的手,我們走過了校園,走過了一條條街,在那一刻,心底有一種叫做幸福的花兒正在悄悄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