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帶的記憶里,父親始終是一個樂觀的人,笑對人生,笑對任何困難,但唯一能看得出他的憂慮,他的悲傷唯一抹不去的便是他手中一根根靜靜燃著的煙。
父親總是習(xí)慣性地在夜深時分抽出一支煙,在靜謐無人的黑夜中點燃手中的煙,每當(dāng)我聽到打火機“咔嚓”一聲回響在夜間時,常常還會聽見那隨之而來的嘆息聲,像是隱埋在心底甚久的哀愁,在這漫漫黑夜中聽起來是那么幽怨。
一般父親叫我趁著夕陽未落時幫他去商店里買包煙。我興沖沖地跑進了商店,看見商店櫥窗里拜放著一排排各種各樣的煙,在涂著金色染料,裹著軟牛皮紙包裝的煙,還有包著黑得發(fā)亮的,涂刻著金色字體的煙,我想看看那些高貴的煙,眼中不禁閃過渴望的光彩,但父親卻叮囑我要買那種包著紅色紙皮的煙。我拿著手中的煙,仔細端詳了一番,內(nèi)心覺的,這一定是最低級的煙了吧,難怪這么便宜,還長的不好看。
回到家中,已然發(fā)現(xiàn)天邊只留幾塊殘霞了,父親接過我手中的煙,我撇撇嘴。一本正經(jīng)的對父親說“這煙的味道好嗎,我看見這店里可有好多比這種好得多的煙呢!一定是你沒錢了吧?沒關(guān)系,等將來我長大了,賺錢了,一定也讓你嘗嘗那種好煙!”爸爸只是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嘴角揚起了一個清淺的弧度。
那是小時候的我,對父親,對他的煙的一個理解,但如今,再看到父親點燃他手中的煙時,畫風(fēng)似乎不太與從前一樣了。
一輪彎月倒映在水面中,清涼的月光散在馬路上,屋檐上,和庭院里正坐著吸煙的父親,我椅在門外,靜靜的看著那一團團濃煙從父親嘴里吐出,先是一大團密集你,然后絲絲縷縷,難舍難分似的在夜的黑暗中渲染開來,最終消散在空中,變得無影無蹤,我正看得出神,只聽見一聲長嘆,父親扔掉手中的煙頭,用腳尖不輕不重地將它捻熄滅,只剩最后一撮灰。
這番景象在我眼中已是如此凄涼,想起父母每日工作的繁忙與勞苦,每月工資的低少,也不由得體現(xiàn)出他抽煙時的黯然神傷的心境了。
父親的煙,或許深沉或許凝重,我無法感覺得到父親心中的憂傷,但父親手指間的煙正在向我詮釋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