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擁有這個美的不真實,夢幻的有些虛偽的名字的,是一個12歲的女孩。
薔薇名字雖然夢幻,可她小小的世界,每天都在上演殘酷現實。父親嗔酒如命,每天對薔薇的銬打,把薔薇打進了醫(yī)院,比同齡人落下一年的課程,一直住院。全家人的生命,仿佛一片一吹即散的羽毛,被母親攥在手里。面對悲苦的生活,薔薇媽媽只能放棄種花這一奢好。只有薔薇知道,在爸爸不喝酒前,在自己家門前的山坡上,被媽媽種滿了粉紅色薔薇,花開時美不勝收。那一片片薔薇花海,已經模糊不清了,九歲之后,再也沒有人看見過粉色薔薇的花海,那個山坡,也成了荒坡。
薔薇十歲那年,媽媽外出打工去了,留下薔薇和曾經的薔薇花坡。由于媽媽的離去,才十歲的薔薇性格孤僻,嬌弱的薔薇變成了帶著刺的玫瑰。唯一與薔薇牽手的,是那一張張滿分試卷;唯一與薔薇結伴的,是那一顆早熟的心;唯一與她談話的,是那一雙萬能的手。薔薇不想回家,認為自己早已沒了家,認為所有人投給她的眼光,全是敵意的。薔薇甚至討厭以前那個笑得肆無忌憚,只知歡笑的自己。薔薇想把自己,變成刺猬。
可那一日的經歷,一下子把薔薇好不容易長出的尖刺,全部拔光,把薔薇瞬間打回了原形。那日,薔薇像往日一樣坐在樹陰下,一個人靜靜地完成作業(yè)。與往日不同之處是,過路的女同學都低頭竊竊私語,笑個不停。薔薇對那些暗地里說話的人所有的厭惡,全跑了出來,她只想換個地方。剛一站起身,那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讓一向從容的薔薇慌亂無措了,她呆呆地站在樹下,傻傻地發(fā)愣。那群女同學本來就討厭薔薇的行為成績,現在更是落井下石,馬上召集了一大群人圍觀。薔薇的心早就麻木不仁,眼淚的影子更是看不到,薔薇就穿著這條褲子,甩下一片驚愕,跑回了兩個月未回的家。當薔薇站在荒坡上任由風吹著時,淚水居然決堤而出。薔薇看著被淚水模糊的世界,感到不可能。她早就以為自己忘了什么叫哭,什么叫無助與悲傷。這每一滴眼淚,把她這兩年來掩藏著的所有感情,全部牽引了出來。薔薇倒在荒坡上,只是哭,她把兩年來掩藏的所有情感,全哭了出來,哭到了天黑。
薔薇第二天上課時,還是一副孤傲、平淡的樣子,讓那群同學懷疑昨天發(fā)生的事。其實,昨天晚上,薔薇哭完后打了電話給外婆,長達一個小時的通話,使薔薇不再驚慌失措,唯一使薔薇疑惑的,是結束時外婆那欲言又止,又只說了一句可憐的的孩子。同學習慣了薔薇的冷淡與漠然,認為薔薇一如即往,并無好戲可看,又回到了往日生活。
其實,薔薇在那晚后,就變了,那種孤傲,一戳即破。她知道自己的感情終究不曾消失,她一人默默地,又把薔薇花種滿了山坡。與三年前不同的是,漫山遍野的,不是粉紅,而是金黃。在這片黃色薔薇花地里,薔薇收到了外婆給她的信,薔薇讀完信才知道,在薔薇十二歲那年一月,薔薇媽媽就出車禍死了,學費一直是外婆省吃儉用擠出來的;薔薇的父親早在薔薇十一歲那年,因酒后殺人做刑事拘留,薔薇不過問,所以不知道。薔薇沉默了好長時間,臉上漾開了微笑,眼淚卻滴了下來,薔薇微笑著,對著媽媽三年前遠去的方向,喊了出來:“媽媽!薔薇開了!”
記得薔薇的日記上寫著:黃色薔薇的花語,是永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