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在斑駁的陰影下,我偶爾穿過密集的葉,一窺遠(yuǎn)方的城,矗立著座座水泥房,竟讓我陡生幾分厭惡,那一片白色的肅條迫得腳下的步伐快了幾分,只是想早早躲進(jìn)這毫無人煙的山林中,洗凈身上久久不得放下的壓抑。
一方方石磚雜亂地鋪在這山間唯一的小路上,頗有幾分美感,這或許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走在這條小路上,我仿佛聽見了遠(yuǎn)方偶爾溢出的溪水奔流的樂章,近了,是一條流淌在山間的小溪。望著那一抹清澈,我下意識退了一步,心頭浮現(xiàn)出那條橫穿城的河,我忽然想要離去,只因至此便可不相思,但躍起的水花濺在我的腳下,上一秒的徘徊,下一秒,我卻一頭扎進(jìn)了溪水中,卻是難舍難離,只能眼睜睜望著那份純凈從指間消失。
繼續(xù),我繼續(xù)著這短暫的旅途,一步一步好似在朝圣,虔誠無比。汗水模糊下的眼簾,只映著倒退的青蛇畫卷。一步一步沉重?zé)o比,仿徨間,只是不想結(jié)束這段旅途,凝視著遠(yuǎn)方的城,漸行漸遠(yuǎn)。
當(dāng)我邁出最后一步,離開這一抹青色,只是百感交集,便是又入了一籠人煙中,依然前行走,我穿行在喧囂中,妙手偶得了一份閱盡繁華之感,萬花叢中,片葉不沾身,我拍拍身上的塵土,繼續(xù)這一段注定只能是回憶的旅途。
或許先前同行的人們,目標(biāo)只是我身后的那一籠人煙,我面前的山前小路,透出一份冷清,曲徑通幽。我最終還是登上了山巔,無路可走,我無可避免地把遠(yuǎn)方的那一分肅殺納入眼簾中。
我伸出雙手覆在雙眼上,是想遮住熾熱的陽光,還有那一張灰得令人心悸的天幕。
偶然,我瞥見指間閃過的一剎那,拿著麻布袋,微微弓著腰拾起空水瓶的人,山風(fēng)吹得我眼角生疼,竟綻開了一朵淚花。居高臨下,卻無法看清他們的臉龐,只能將他們手臂上的紅袖章深深印在腦海中。
“綠遍山林白滿川,子規(guī)聲里雨如煙,鄉(xiāng)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不知不覺中,我憶起了這首詩,或許是為了紀(jì)念這一群辛勤的人。
思緒在須臾間逝去,我堪堪張開雙手,臨摹這巧奪天工的山清水秀,捕捉著從海峽西岸跋涉至此的海風(fēng),那點(diǎn)點(diǎn)的咸腥,不知是淚,亦或是那片海對這故土的思念。
指間的故土,孕育了我十六年,這片土壤交織著繁雜與簡單。喧囂與寧靜,蕭殺與幽遠(yuǎn),竟是真真令我難言。
一方人,一方山水,充斥在我心間,想要贊美,想要擔(dān)憂,想要高歌,想要思念,最終只能無言以對。
我知道,在那張?zhí)炷幌?,注定只有這里能令我流連。
故土,海西,即使在指間,依然山清水秀,因?yàn)槟瞧床娜藘豪L下了青山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