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人大概都知道我有個師傅,這不,我們師徒常常在一起高談闊論。叫這個師傅自然不是平白無故的;而這個叫陳梓聰?shù)娜?,確有其獨到之處。
師傅又叫我?guī)退蝻埩恕N易叱鼋淌遥黄骋娝β档谋秤笆殖謷甙言谧酪伍g穿梭,不禁嗟嘆不已——一個全級前十的學(xué)霸,居然每天象我以前一樣為了加分低聲下氣地幫人做衛(wèi)生。往事涌上心頭,那個孱弱的背影透出一股無形的鎮(zhèn)定與從容,終化為深不可測的幻影,讓我為之驚栗。
剛認識他時,不過一介呆頭書生。新生報到時,他坐在我后面兩排,小小的頭顱呈鵝蛋形,蛋殼很多污質(zhì)——臉上的一些痘痘不齊地分布著。但皮膚挺白,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睿智眼睛,還有那矜持而拘謹?shù)哪樕系坏奈⑿?,倒有幾分儒雅。當我認真看他時,發(fā)覺他手上拿著一本《初中數(shù)學(xué)知識全解》,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個驚訝。于是我問:“你什么學(xué)科最好?”那時他用沉郁而又十分有趣的語調(diào)說道:“應(yīng)該……是數(shù)學(xué)吧。”也許正是這教育性的語調(diào)促使他成了我的師傅,而他不高的身影在人們面前日漸高大。
我完全沒料到一個奧數(shù)班起初并未被選上的“普通人”后來竟躍升為全班數(shù)學(xué)第一。他當晚為沒考進奧數(shù)班一直念叨著,我本以為這只是一時的悲傷,卻沒料到從那一刻他已不再平凡。從那以后,他自己買的奧數(shù)書沒再離手。
苦讀半年,終成無畏。(終成正果)
這期間我曾叫他去打羽毛球,他平和拒絕;曾叫他一起去跑步,他說以后再跑。就是如今,他也沒參加過任何班級娛樂,并表示沒有興趣。他的心始終沉靜,也許不單是因為那次打擊,但為了學(xué)習(xí),他真能放得下這些!
當他成為全班第一的時候,我那一聲“師傅”中已夾雜著慚愧。我真的不曾想到這一天,只是把他的刻苦視為迂腐。
看著他的成績,你自然無法想象他是一個多么隨意的人!他一個冬天,甚至秋天——未曾洗澡;中午都在寫作業(yè),不曾睡著。那一顆心始終系在他的夢想里,他的目標無比清晰。為此他拋置一切。這種精神不得不使我敬畏。
打完飯,我在飯桌上等他,他憨笑地抱著作業(yè)緩步走來。那目光透過我,仿佛看著他心中另一片天空,那片天空恬淡、明朗。(透過他望過來的目光,我仿佛看到他心中另一片天空,那片天空恬淡、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