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五月很惱人,夏熱來得很早,室內(nèi)的五月更是悶熱得出奇,只有從窗外偶爾吹過幾絲清風(fēng)時(shí),才頓覺清爽怡人。
一棵老槐樹下,一老一少正舉著長竿打槐花。一聲聲敲打勾起了我對(duì)兒時(shí)和祖母一起打槐花情景的回憶。在我“只有凳子高時(shí)”,我和祖母住在一個(gè)院里。后院有一棵老樹,天真幼稚的我對(duì)老樹并無興致,直到五月的一天清早,祖母叫我和她一起打槐花。
桃花開,杏花落,槐樹開花一大串兒;一把一把擼下來,回家蒸個(gè)大饃饃……
祖母哼著歌謠,扛著長竿,臉上掛著燦爛的笑,踩著碎步朝后院走去。我則像祖母的小尾巴,藏在她的身影下,想著要打槐花的樣子。轉(zhuǎn)過街角,忽然聞到一股清香,越往里走,香氣越濃,像浪潮一樣涌來。
“到了!”祖母指著那棵掛滿白色花簇的粗大老樹說:“這就是槐樹,打了槐花,奶奶回家給你包槐花餃子,可好吃呢!”
我仰著頭,仔細(xì)觀察頭頂潔白的花簇,每一簇都開著百十朵小花,清晨的露珠掛在每一個(gè)花朵上,水晶似的閃著光,淺黃色的花蕊像襁褓中的嬰兒在微張的玉瓣中笑。
上中學(xué)時(shí),也是五月的一天清晨,祖母家的矮房小院因?yàn)閯?dòng)遷被推倒了,院后的老槐樹也被連根拔走。當(dāng)時(shí),那一樹的槐花開得異常美麗,白得耀眼,仿佛依依不舍地向我和祖母告別似的,竟有幾分凄美。
四年后,又是五月,又是槐花盛開的季節(jié),窗外飄來的陣陣槐花香打開了我那扇輕掩著的記憶之門,不知哪里飛來一只蜜蜂,落在桌上歇腳,轉(zhuǎn)了幾圈后,又從窗口奔著向外面飛去了。或許,它也被那槐花香給吸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