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開著電三輪緩緩駛?cè)霚Z水濱河公園,沿著甬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四周的目光一下子聚攏過來:老人停下車,后邊的靚姐把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太太攙下車,隨后快步上前挽起老人的胳膊。盡管老人面容紅潤,身材高大,但步履蹣跚,從遠處望去,他的兩腿之間形成一個大大的圓圈。老人走了幾步,便一屁股坐在一顆高大垂柳下面的一排座椅上,他興高采烈的招呼著:“老伴過來,挨著我坐下。”
“爺爺,快把手伸過去,摟著奶奶的肩。”
“去!老家伙,咱們不興這個。”老太太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老人懸在半空的手戛然而止。老太太整了整衣襟,用手捋了捋頭發(fā)。老人屏住呼吸,俏皮的把臉貼到老太太的頭發(fā)上。啪的一閃,歷史記下了這永恒的瞬間。
“好,再來一個!”老人手舞足蹈。
“別,別,別,都這把年紀了,還要這個。梅子,你再照,我可跟你急。”靚姐左右為難,舉在半空的手機就是按不下鏡頭。
“太姥爺,太姥姥。”四個小孩從遠處跑來,一邊大呼,一邊嬉戲。一眨眼就涌到了老人們的身邊,溫順的像幾只小貓。老人從兜中掏出一些巧克力分給他們。小鳥嘰嘰喳喳的飛遠了。
“爺爺,奶奶,我老姑父也來了,在后邊,開車帶我們來的。”
“媽,爸,咱們?nèi)ツ沁叄一煸撝x了。”
“閨女,算了,瞧你爸爸的腿。哎,都是年輕時留下的后遺癥呀!”老太太若有所思,想起了半個多世紀前的事:年輕時,丈夫在北京上班,可妻兒老小都在河北,都在淶水。夏天雨水大,丈夫回家必經(jīng)滿金峪大橋,河水常常沒過橋面,老人只好挽起褲腿,扛起車子,光腳淌水過橋。一次兩次,一年兩年,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丈夫退休了,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丈夫的腿變了,變成了羅圈腿。從臀部到腳跟勾勒的這個大大的圓圈凝聚著全家的心:幾代人其樂融融,從未紅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