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撫摸著夾在書中一年多的紙條,稚嫩的“謝謝”兩字很是醒目,我的心情被這兩字有所撥動——
記得那是一個夏天,媽媽帶我去兒童醫(yī)院里做義工,去陪患病兒童玩耍。
我看見許多與我年齡相仿的少年,在和病者閑談?wù){(diào)侃,我也從病者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叫做高興的顏色。
我敲敲門,推開了一間病房。床上的人一驚,睜開了朦朧的睡眼,驚恐的望著我。我關(guān)上門安慰道:“沒事,我是義工。”說著指了指身上的義工標(biāo)志。她長吁了一口氣。
我粗略地觀察起她的樣貌來,面色慘白,眼窩深深的凹了進(jìn)去,頭發(fā)凌亂的披在肩上,左手打著點(diǎn)滴。我拿起了病歷卡——她患了厭食癥。“我叫倪子蔓。”她的聲音微微沙啞。“叫我然姐姐吧,我看你只有7歲左右。”
我和子蔓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我們有很多共同語言,我們都喜歡服裝設(shè)計,所以每一次我來看望她時都帶了一些時尚周刊,或者我自己畫的設(shè)計。她會給我提不同的意見,讓我的畫錦上添花,這時,我倒覺得她是我的老師,給了畫畫的靈感與創(chuàng)意。
她的笑容越來越多,可病情卻愈來愈惡劣。我勸她吃飯,她不肯;即使送到嘴中,也會把它吐出來,只能靠輸營養(yǎng)液來維持生命。
過了五天,我再一次來到她的病房,她,不在了。一個護(hù)士說,倪子蔓去世兩天了,她感謝你一個月陪她度過最快樂的時間。我的心怔了一下,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淌,子蔓最終還是沒有逃過病魔的手掌。
我在子蔓的床前找到了一張紙條,“謝謝”,雖然筆跡很輕,但是想必是她用盡力氣寫出來的。她沒有等到她與我說謝謝的那一刻,后悔、傷心、悲憤統(tǒng)統(tǒng)化作淚水流了下來……
謝謝,這簡簡單單的兩字卻包含了千言萬語,說謝謝的何止是她,我何曾不想對她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