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過的神話故事中提到,天地間共有九層。不知道我是在第幾層,母親是在第幾層,地面下是否還會有層。
親人們都漸漸地離去了,獨留我一個人孑孑的呆在房里,看著四周熟悉的舊物有一些戰(zhàn)栗。新春即逝,舊物依然,我想這里的一切將被永久保存,不再因為時間的輪轉而消變。
天色依然那樣黯淡,不見片雪飄下。空中猖獗的寒氣與病菌殺退陣陣爐內的火焰,加上我內心的空虛,怨恨與膽怯,整個身體像是要被這不合的寒熱撕裂。人世間撕心裂肺的痛楚讓我的靈魂不能再好好的寄托,裊裊浮在半空與寒熱氣,病菌容為一體,不再支配得了那死重的身軀,卻看的見身邊的一切,不過有點瞇亂。
我想塌實的站在地上,卻沒有一點重量,我竭力的叫喊著,卻連自己也聽不到,想再次觸摸一下裱在墻上的照片,但感覺不到真實,我想哭,不愿離開這個世界,但我無能為力。
就在我覺得失落無助的時候,爐膛里吱吱作響,同時泛起了一陣白煙。我頓了頓,發(fā)覺自己的雙眼早已模糊,淚一連串涌進爐里,擊起的煤灰與蒸汽喚回了我的思想。我拭了拭雙眸,又看起這房里的一切。
母親的照片映入我的眼簾,我第一次看的這樣認真,清晰,因為……母親的臉變的浮腫,像是我心中的痛,烏黑亮麗的秀發(fā)自然的垂下,一雙晶瑩的眼睛如熟透的葡萄,面上容光依照,笑臉多情,只是眉間多了些緊鎖的憂愁。
回憶著方才的幻境,我渴望世間存在鬼神,即使我從不信神。微微地嗅著房里的空氣,尋尋著母親殘留的遺味,淚又一次涌了出來。母親或許在半空中看著我。
屋外,北風吹的樹枝颼颼作響,也像失去了親人一般嗚嗚鳴著。沉陰著臉的老天低低地壓在人們頭頂,壓的所有人低下頭,沉沉地悲哀。彼此之間少了歡笑,多的只是絲絲白發(fā)。
帶上門,我偷偷跑去母親墳頭,想陪她說說話。外圍的花圈被風叼濫了,新土也凝結了,像一堆被蒸過的白面,上面留下一層嫩嫩的皮。我跌跌撞撞地繞著墳墓,腳下沒踩穩(wěn),趔趄一滑,險些跌倒,低頭一看,坑坑洼洼全是瓦塊,槁草,想這世間是不會有平坦的路了。繞了一圈便跪下來,哭了一陣,埋怨了一陣,末了心中依然難過,遂爬將起來順勢坐在地上,抽噎著。四周靜靜的,已聞不到風聲,云依然沉沉地壓在頭頂,如母親身上的一層黃土。我靜靜地呆著,一個人;母親靜靜地躺著,一個人。
一層黃土隔得我心痛,望著天上那一層(愛逮)的云,“云層上面會不會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心痛?”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