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我遲到了。走進教室,我心里忐忑不安,又看見大家站在教室后面,以為出了什么事,心里更是緊張。老班叫我打開抽屜,站到后邊去。站在大家中間,聽著大家的議論,我終于知道了:老班要搜同學錄。
同學錄是個秘密,老班怎會知道?都怪我!
臨近中考,大敵當前,同時又面臨畢業(yè)。班上便有幾個同學買了同學錄。記得小學畢業(yè)時,同學錄只是一個小本而已;如今同學錄有活頁夾,能把卡一張張拆下來,真高級啊。
還來不及感慨,幾乎人人都有了同學錄。一時間,留言卡滿教室飛,好不壯觀!
但是,老師是不主張現(xiàn)在留言的,因此,老師們成了“公害”,我們處處小心提防。終于有一天,我敗在化學老師手下。課間十分鐘,我正忙著填寫留言卡,冷不丁化學老師在教室里散步時發(fā)現(xiàn)了我的行動,于是就駐在我身后,饒有興趣地“欣賞”起來。同桌瀟發(fā)現(xiàn)了,連忙提醒我。我回頭一看,嚇得沒把那幾張留言卡吞下去!
我緊張地看著化學老師。化學老師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走開了。我擔心地問瀟會有事嗎?瀟說化學老師不是挺開放嗎?估計他不會告密。沒想到,正是他將此事告知了老班,才會有今天的一幕。
不過,既然是搜同學錄,我就放心了,但我還是為廣大同學抱不平。眼前,老班正在對課桌實行大掃蕩,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害得我們又要整理磁盤碎片,VoptXP快來呀!耳朵里傳來同學們的叫苦聲,他們的同學錄還未來得及轉(zhuǎn)移。當然也有個別人僥幸脫卻此難,我就是其中一個。
瀟拉了我一下,問:“你的同學錄呢?”我得意地說:“在家里睡覺。”“轉(zhuǎn)移了?真有你的!”同學們聽到我說的話,紛紛看著我,一副羨慕的樣子。
“瀟,輪到你了。”有人對瀟說。我看見老班在瀟的課桌里摸索半天,只見他兩手離開課桌,左手一本同學錄,右手一疊未夾進同學錄的留言卡。兩手一甩,把本和卡扔到講臺上,其精確度令人驚訝,讓人懷疑他是喬丹的復制品。瀟把頭一抱,背過身子,痛苦地叫了一聲。這時不知誰小聲怪叫了一聲:“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剁老班。”大家“轟”地一聲笑了。“笑什么?你們好好反??!快中考了還有心情干這個!”老班聽見了笑聲,惡狠狠地對我們說。
搜查完畢,老班碩果累累,各自回歸座位。老班把卡堆在一起,先聲名我們的十大罪行,然后“理直氣壯”地把卡撕成雪花。我們有氣不敢出。
老班撕完卡,拿起一本同學錄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說要送到校展室供人參觀。他還說去年被沒收的同學錄也送去參觀過。我奇怪同學錄這種東西怎么能供人參觀,就問瀟。瀟說老班忒笨,不知道這種同學錄怎么打開,拿不出卡,送去參觀是個借口,不然他怎么不把卡也拿去參觀?我恍然大悟。
一節(jié)課,四十五分鐘,竟這樣過去了。老班一離開教室,教室里就哀聲四起,仿佛死了人在唱哀樂似的。不過話說回來,老班撕碎了幾十顆火熱的心,唱哀樂不算過分,沒告他故意殺人罪是便宜了他。哼!瀟咬牙切齒地說該死的老班,你撕了我再買一本,誰怕你!我笑著說你買了他再撕。瀟把桌子一拍,說我買金子做的,量他鼠膽包不了天,既不敢撕也不敢沒收。
此事過去了,誰也不再理會,不愿回想。中考三天過去了,休息一天,然后填中考志愿。
填志愿那天,老班拿出了沒收的同學錄,還給大家。他大概忘了“參觀”的事,連句“參觀完畢,同學錄奉還大家”的話都沒說。
瀟拿到了他的同學錄,“唰”地一聲把它扔進垃圾簍,簡直就是喬丹。我吃了一驚,問他你不要了?瀟說我不愿再看到它,我又買了一本!瀟說著從書包中取出一本嶄新的同學錄,然后挨個兒發(fā)卡。但這已遲了,要填志愿了。
畢業(yè)留念,人之常情,但老師們就是不允許,真不知他們把留言當作了什么?,F(xiàn)在畢業(yè)了,泡網(wǎng)吧都沒人管了,此時留言,背后不會突然冒出一個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