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齋之三治心

近日突感身體不爽，囫圇圇一顆心惶惶怖怖不可終日，一味的上竄下跳，一味的左蕩又搖，一味的東倒西歪，一味的南征北戰(zhàn)，常時(shí)死神遙不可及，豪言自己之死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均可視死如歸，一笑而待;猛然近在咫尺，登覺左眼跳罷右眼接踵而跳，情知哪眼是災(zāi)都非吉是兇，霎時(shí)臉可于慘月較白，頭汗堪比湖海。忙央人找西醫(yī)，一切管用的肌肉針，點(diǎn)滴，莫論動脈與靜脈，誰觀屁股與臉蛋，只要有血管一律暴插不休，直打的某早醒來，遍查周身無完膚，整個(gè)都是痛木。卻偏偏與事無補(bǔ)，反重于以前。更是驚怕，又托人找中醫(yī)，中醫(yī)講究推本溯源，一大堆的中藥堆積如小山，連治腳氣的都有，只差保胎之物也。病急誰敢亂問，甩開腮幫子，一日日豪吃下去，只吃的日月無光，星月慘淡，偏偏留下心內(nèi)頑疾光彩灼灼。便大罵大叫不止，卻也明白死神徒然近了。

鎮(zhèn)日骨殘形骸浪跡于鬧市，目之所及，野茫茫大地很干凈，凄慘摻一片灰暗。忽忽也不知過了幾天幾夜，某日循常正游，吵鬧鬧一叢人堆里突竄出一清瞿老道，做花子樣卻仙風(fēng)道骨，開言就曰：你心有病?!我伸懶腰打呵欠道：偏你知道。有又怎樣?無又怎樣?老道不怪我淡漠，笑說：有，我便能治!啊呀!天哪!我撲翻身便磕頭：道長救......救......救......命呀!老道扶我起身，說：隨我來。廝跟至一街角旮旯，犬貓莫入之地，瞅四外無物，老道令我盤膝做好，于隨身兜里摸出一物。物形難辯，只隱約覺得酷似舊時(shí)酷吏拷打刑犯的烙鐵，于我眼前一晃，說：若要病愈，需用燒灼此物，酷熱難耐，你可能受?事勢至此，我仰首昂然曰：盡管治就是。鬼門關(guān)外徘徊之人，復(fù)又何怕?!老道大贊：好!真漢子。也不見怎么做作，手一翻轉(zhuǎn)，那物竟剎那間周遭赤紅。莫等我回神，老道巨斥道：張口!未做遲疑，依言張嘴。老道手法飛快，驀然直通通射入我口內(nèi)。一陣巨痛令我頓感天旋地轉(zhuǎn)，暈厥過去。

悠悠醒轉(zhuǎn)，已是夜半，朗月在天，卻不見老道!但說也奇怪，曾經(jīng)惶惶之心真已痊愈，騰騰起伏回歸原來。茫然間，面前月下，一箋飄然，撿起細(xì)看，其上字跡昭然：觀汝病癥，皆因心上鐫刻有字使然，今用烙鐵強(qiáng)力撫平也。唯一遺憾乃此字刻時(shí)發(fā)力極狠，也使傷口太深，治時(shí)燒灼傷也便嚴(yán)重，此后自然時(shí)有陣痛，但絕無大礙矣。

看罷，執(zhí)箋手微微抖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