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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那么些朋友

“來來來,三缺一!”

宿舍里最活潑的老大左手拿著副撲克牌,右手使勁兒地拍著桌子,試圖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然而大家都剛剛經(jīng)歷了非人的期末考試,恨不得馬上睡死過去,又怎么會搭理她的建議。

“老大,別折騰了。咱宿舍就四個人,三個都在睡覺,你那明明是一缺三。別鬧了,明天還要早起趕回家的火車,早點兒休息吧。”

好脾氣的老二勸說道,她知道老大是個暴脾氣,若是真沒人理她,只會越來越生氣。她們這馬上就要回家了,擱不住為著點兒小事鬧騰,索性老大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要理由說清楚就沒什么大問題。

果然聽完老二的話,老大就消停了。

“可憐老大我定火車票的時候剛好趕上了高峰期,不然明天就能和你們一起去火車站了。話說咱們這可是醫(yī)學院啊,一言不合就去實驗室解剖尸體什么的,你們就忍心把我獨自一人留在宿舍里陪鬼玩?”

老大垂頭喪氣地將手中的撲克牌打開,從紅桃A數(shù)到紅桃K,一想到想到明天就要一個人呆著,就忍不住心煩意亂地抱怨起來。

“別胡說,哪里有什么鬼啊。還是醫(yī)學生呢,以后還要不要在醫(yī)院呆了?”

老二雖然來自農(nóng)村,卻是個徹徹底底的無神論者,此刻聽老大胡說八道,忍不住開口反駁起來。

老大不置可否,認真地把撲克牌收到床頭,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地怪笑起來。

“有鬼多好啊!明天你們都不在,就可以讓宿舍里其他的朋友陪我打撲克,也省得我一個人呆著。”

見舍友紛紛詢問地望著自己,老大忍不住將腦海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卻被眾人嗤之以鼻。

“切!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真是無聊!”

老大訕訕地說道,也不再強求大家的附和,乖乖地關燈睡覺去了。

深夜,宿舍里一片寂靜。

四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中,一來是這幾天的期末考強度太大,大家都累了,二來嘛,卻是因為宿舍里的其他朋友要出來活動,總不能撞在一起吧?

是的,你沒有聽錯,這個醫(yī)學院的宿舍里還有四人看不到的其他朋友。

穿著紅裙子的女鬼從墻壁里扒出來,先是爬到老二的床鋪上感受了一下自己以前的位置,而后就乖乖地坐在宿舍的桌子旁邊,一動也不動。

月光從窗戶灑了進來,也帶來了今晚的訪客,白西裝男人。

男人是最近才變成鬼的,慘烈的車禍使得他的白西服被血液浸透,在月光的照耀下顯現(xiàn)出淡淡的粉色。

作為新鬼,他是來給這一片兒的頭頭打招呼的,也算作是報名。

艱難地從趴在窗戶外面,又騰出只手敲了敲玻璃,試圖叫里面的紅裙子女鬼給他開窗戶。

“別在那里裝模作樣了,明明能自己進來,干什么麻煩別的鬼!”

衛(wèi)生間處,黑衣服女人穿門而過,頗為輕蔑地望著窗外的白西服,似乎對于他的愚鈍十分不恥。

都說領頭鬼是個穿著黑衣服的卷發(fā)女人,氣場強大且不近人情,其他鬼果然沒有騙他。

白西服男人訕訕地笑著,又將因為笑容而擠出眼眶的眼珠子安回去,這才迅速地穿窗進來,如紅裙子女孩般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桌子旁邊,偶爾偷偷抬眼去瞟一眼領頭鬼,就又趕忙轉(zhuǎn)移視線,生怕她會像對待烤鴨似的撕了他。

“總是喜歡附身的短命鬼呢,怎么今天沒來串門?”

黑衣服女人坐在主位,不斷地拿手敲擊著桌面,居然發(fā)出了咚咚的聲音。白西服男人趕忙伸手去試,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只能穿過桌面,根本不能發(fā)出聲響。就如他現(xiàn)在看起來是坐在桌子旁邊,實際上確實維持著坐的姿勢,便是把他的凳子抽走也沒有關系。

鬼是不能接觸到實體的?難道,難道這黑衣服女人根本就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白西服男人顯然異想天開了,好在紅衣服女孩很友好,不等他提出疑問就回答了他的困惑。

“短命鬼剛剛能夠接觸實體,這會兒正興奮地逛校園呢,就托我給您帶個話,最近幾天都不來串門了。”

紅衣服女孩恭順地說道。

領頭人點了點頭,又飄到老大的床鋪上,翻出了對方藏在床頭的撲克牌,興致勃勃地研究起來。

“我看這宿舍住著的姑娘挺友好,明天我們就圓了她的心愿,待到她正午拉窗簾睡覺的時候,就出來陪她打幾場吧?”

白西服男人簡直驚悚了,他并不死在這個宿舍,所以不清楚女孩們剛才的談話,自然理解不了鬼玩人怎么就成了報恩和感謝。只是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摻和得起的,反正接觸不了實體,總歸不會扯著他個‘廢物’來湊數(shù)吧?

紅衣服女孩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似乎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是’的選項,似乎她根本就不懂得拒絕是個什么意思。

“知道有你這號鬼了,走吧,女生宿舍可不是你應該呆的。”

領頭人戀戀不舍地合上了撲克牌,猶豫著說出這番話后,還是沒忍住誘惑,再次重復起洗牌抽牌的過程。

天,漸漸明了。

老大不想面對別離,索性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等到她起床的時候,宿舍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

“老大,我們走了。祝你在宿舍和其他朋友玩得愉快!”

老大揪下貼在自己臉上的便利貼,仔細辨認了一下,是老二的字跡。也是,只有她這樣無聊的人才會把她用來開玩笑的話記得那么清楚。

揉著眼睛往四周張望了一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放在枕頭下的撲克牌居然被人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道是誰干的。

“我們來陪你玩。”

正在她從扶梯下床的時候,卻聽到背后有人這樣說道。

是女人的聲音,準確地來說,是陌生女人的聲音。

可是宿舍里明明已經(jīng)沒有人了?。‰y道是其他宿舍有人來串門?

老大帶著疑惑扭過頭去,卻看到剛才還空空蕩蕩的宿舍竟然擠了幾十號人。不,他們的雙腳是漂浮著的,他們根本不是人!

極度的驚恐下,老大尖叫著從床上摔了下去,掙扎中頭剛好碰到尖銳的桌角……

幾十號鬼面無表情地看著老大的血液在地上流淌,黑衣服女人則是欣喜異常,看來她的大部隊里馬上就能多一個很會玩撲克的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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