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識縣長
范立國和牛太成是高中同學,高中畢業(yè),兩個人都上了大學。牛太成畢業(yè)后留在當?shù)毓ぷ?范立國學的是傳媒設計,畢業(yè)后回到老家,在縣城開了一家傳媒公司,當起了小老板。
這年“五一”勞動節(jié),牛太成回到老家結婚,范立國去喝喜酒。喜宴上,范立國和高中同學一桌,另外十幾桌,都是牛太成的親朋好友。
當?shù)匾?guī)矩,一開始喝“門杯酒”。門杯酒數(shù)量自定,或者兩杯,或者四杯,總之要逢雙才好。門杯酒喝完,敬酒開始,喧鬧聲此起彼伏,在一片嘈雜聲里,有人頻頻叫道:“劉縣長,敬你兩杯!”“劉縣長,喝??!”
范立國吃了一驚,他沒有親眼見過劉縣長,像他這樣一個小老板,是很少有機會見到縣長的。不過,范立國對縣長并不陌生,他經(jīng)常觀看本地電視新聞,所以提起哪個書記、縣長、局長,范立國都能記起他們的模樣。聽得給劉縣長敬酒的聲音,范立國心里不由得嘀咕道:“難道劉縣長也來了?”于是他仰起脖子,越過一個個人頭,向聲音發(fā)出來的方向望去,這一望呀,范立國渾身不由得一激靈。
真的是劉縣長!不長不短的頭發(fā),一齊向右邊梳著;高顴骨,高鼻梁,闊嘴巴;中等微胖的身材,灰色夾克衫,沒打領帶……
“這個牛太成,跟劉縣長沾親帶故啊,等回頭問問他。”范立國暗喜。作為一個小小的傳媒公司老板,如果能攀上縣長這樣的大人物,那就等于攀上了財神爺啊!劉縣長隨便跟哪個單位說一聲,人家給你一年的活兒,那就是十萬八萬的……
新郎新娘到每張桌子前敬完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范立國見牛太成一時閑下來了,馬上奔過去,扯住他胳膊,來到一邊,劈頭就問:“劉縣長跟你家什么關系?”
牛太成瞪圓了眼睛,顯出茫然的樣子:“什么劉縣長?”
此時,又有人扯起嗓子給劉縣長敬酒,范立國扯了扯牛太成的胳膊,說:“你還裝蒜!你聽聽這給誰敬酒?不是劉縣長嗎?”
牛太成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范立國心里直打鼓:“你笑什么啊?”
牛太成止住了笑,擦擦流出的眼淚說:“他哪是什么劉縣長??!”接著,牛太成講了這個“劉縣長”的來歷。
“劉縣長”是牛太成的表哥,名叫蘇一楠,今年四十二歲,初中一畢業(yè)就出去打工,一直在外地做電焊工,因身體不佳,最近回老家休息。正因為他長得像劉縣長,所以現(xiàn)在村里大人小孩都叫他“劉縣長”。
好像到手的鴨子飛了一樣,范立國立刻泄了氣,嘆道:“哦,原來這樣啊,我還以為真的是劉縣長呢,不過他長得確實像!”
酒足飯飽,范立國起身,準備告辭回家。此時,“劉縣長”正在跟大家伙聊天。大約在外打工久了的緣故,“劉縣長”講話帶有一點蘇南口音,而真正的劉縣長正是從蘇南調過來的,也帶著蘇南口音——真是越看越聽,越像劉縣長,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
雖然蘇一楠不是劉縣長,幫不上范立國的忙,但是范立國心里總是放不下蘇一楠。他是搞“傳媒”的,總覺得能利用蘇一楠做點什么。
經(jīng)過兩三個小時的思考,范立國腦子一亮,一個主意跳了出來:“出租縣長!”
2、生財之道
幾天以后,范立國來到牛太成老家,找到了蘇一楠,自報家門:“我叫范立國,是牛太成的高中同學。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可行不可行。”
范立國說的事情是:利用蘇一楠長得像劉縣長的天然條件,把蘇一楠以劉縣長的身份,出租給遇到喜事的人家。無論是結婚、孩子滿月、老人做壽、遷入新居,蘇一楠都以劉縣長的身份出席,學著劉縣長的派頭,給主家長長臉。范立國扮演他的秘書,替他拎包、開車。報酬是:每次一條香煙,500塊錢,外加一頓酒宴。蘇一楠除了坐車、吃飯、說幾句應酬的話,別的事情一概不用操心。
蘇一楠一聽,高興得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來,叫道:“有這樣的好事?沒問題,我去當縣長!可是……這冒充縣長,要是縣長知道了,還不把我的皮給扒了!”
范立國笑了笑,把蘇一楠按下來坐著,說:“你說的問題,我也想過了,我的結論是不會的。為什么呢?第一,我們這不叫冒充,叫模仿。有人模仿明星吧?電視臺還舉行明星模仿比賽呢,這說明模仿是不違法的。第二,我們模仿縣長,不是干壞事,是做好事??h長到老百姓家里喝喜酒,還出禮,這說明什么?說明縣長跟群眾打成一片啊,縣長如果知道了,還得感謝我們呢!”
一番話把蘇一楠說得高興起來,他打消了疑慮,一揮拳頭說:“那就干。”
說通了蘇一楠,范立國立刻著手準備相關事宜。先要給蘇一楠準備一套行頭,他從網(wǎng)上調出本縣新聞節(jié)目,看了劉縣長出鏡時的衣著打扮,給蘇一楠買了一套西服、一件夾克衫、一件長袖襯衣、一件短袖襯衣、一雙皮鞋。二是把劉縣長的視頻下載一些,給蘇一楠看,讓他學習、模仿。三是搜集信息,動用親戚朋友的關系,搜集嬰兒出生信息、婚姻登記信息、高三優(yōu)生信息……劉縣長在縣城時間多,到鄉(xiāng)下少,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有信息只要農村的,不要城里的;只要平頭百姓的,不要跟領導沾親帶故的。四是租車,本地政府部門的車子多以“J”打頭,所以范立國聯(lián)系了一輛“J”字打頭的私家車,車號是“JD002”,看上去有一種“J 0002”的感覺——劉縣長的車號正是“J0002”。
一切準備就緒,范立國開始聯(lián)系客戶。
“不錯,這個縣長是假的。”范立國對客戶說,“可是,來喝喜酒的人不知道是假的呀,人家就會羨慕你:‘哎呀,我們林大爺不簡單啊,都能請到縣長啦!’你家在村里的影響不就立馬大了?如果有小混混想欺負你,他就要想想啊——‘乖乖,林大爺家跟縣長有親,不能跟他過不去,不然吃不了兜著走。’就是你兒子找對象,人家一聽說你跟縣長有來往,都會高看你三分。”
客戶一聽,有道理,有道理,連忙就應了下來。1500元錢算什么啊,平時遇事送都送不出去,馬上就給了:500元作為“縣長”的賀禮,返還給客戶;1000元作為給傳媒公司的報酬。
第一筆交易成功,接下來照此辦理,漸漸地,很多人就形成了共識:遇到喜事請“縣長”。如果哪家遇到喜事而“縣長”沒有到場祝賀,反而被人們議論、瞧不起。
隨著時間的推移,辦喜事請“縣長”的越來越多,范立國和蘇一楠也就越來越忙,有時候,一天得跑兩三家。不到年底,這個縣的廣大農村里,“遇喜事請縣長”竟然成了喜慶宴席上的約定俗成,變得必不可少了,就像迎親要放鞭炮、小孩滿月要發(fā)紅雞蛋一樣。
3、逞能被緝
正當范立國把出租“縣長”做得紅紅火火的時候,蘇一楠自作聰明,搞出了一點事端。
當初,范立國跟蘇一楠嚴格約定:到了主家,只喝酒,少說話,尤其是不談論政事,免得露出馬腳;平時外出,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上前,而是繞著走——一句話,不要管閑事。當時,蘇一楠都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可是人啊,就有點劣根性:說他胖,他就喘;給他蹬了鼻子,他就要上臉,蘇一楠自然不能免俗。雖然他信誓旦旦地答應了范立國不管閑事,可遇到閑事他還就喜歡出頭。“咱現(xiàn)在是縣長了!”他就愛說這話,雖然是開玩笑,但是,說話時那副得意的樣子,表明他還真把自己當作縣長了。
有一次,范立國和蘇一楠路過一個小集鎮(zhèn)的菜市場,遠遠地聽到有人嗚嗚咽咽地哭。近了,原來是一位老大娘,邊哭邊說:“閨女來看我,我拿50塊錢上街買菜,到街上一掏口袋,沒了!回家怎么跟女兒說??!”
旁邊有人嘆息道:“包大娘一天也賺不了幾個錢,這50塊錢,夠她辛苦幾天的!”有人提議道:“唉,我們都湊湊吧,一人出個幾塊,給包大娘買點菜。”
由于逢集人多,車子開得慢,有時不得不停下來。就在停下來的工夫,蘇一楠說了一聲:“等我一下。”他打開車門,下了車,跑到包大娘跟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綠色票子,說道:“大娘,這50塊錢,您老拿著買菜吧。”
包大娘不哭了,抬起淚眼,怔怔地盯著蘇一楠。旁邊的人說:“好心人給你錢,還不快接著。”包大娘接了錢,嘴唇抖抖的,想說一句感謝的話,可是,沒等她把話說出來,蘇一楠已經(jīng)上了車,小車“嗚”的一聲開走了。望著小車的后影,忽然有誰說了一句:“哎呀,這不是劉縣長嗎?”包大娘一聽說是縣長給自己50塊錢,激動地說:“好人,好人??!”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就算了,偏巧鄉(xiāng)里的通訊員在場,親眼見到這一場景,回到家里,情不自禁地寫了一篇報道《劉縣長濟困》,蓋上公章,寄到縣報,登了出來。
因為縣報是黨報,劉縣長又是新聞干事出身,所以他每期必看??吹竭@篇報道以后,劉縣長并沒有想到自己被冒充這件事情,只以為是通訊員上稿心切,編了個假新聞。他想打電話到報社說明真相,又擔心作者因此毀了前途,就作罷了。他打算抽個時間,專門給全縣新聞通訊員講講新聞的真實性。
拿出50元助人為樂這件事,蘇一楠就這樣過了關,導致他被通緝的,是不久后他做下的另一件事。
金嶺鄉(xiāng)有一伙小痞子,平時游手好閑,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派出所進進出出,像自己家里一樣。有一天,幾個小痞子手頭有點緊,就來到超市,手一伸對老板說:“借200塊錢,明天還你。”老板一聲不吭,拿出200元給了他們。
蘇一楠剛在客戶家當完“縣長”,來超市買水。小痞子走了以后,老板忍不住對蘇一楠抱怨:“哪里是借啊,分明就是訛詐,說明天還,到死別想見到一分錢!”
蘇一楠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有這樣的事?沒了王法啦?他們叫什么名字?”問清后,他拿出電話撥了110:“對,金嶺鄉(xiāng)金南超市,一伙歹徒,領頭的叫張佳哲……我是誰?哦,我是劉偉剛,劉縣長!”超市老板一聽,愣住了,再看看蘇一楠,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搖:“哎呀,您是劉縣長啊,劉青天?。?rdquo;
十幾分鐘過后,派出所所長帶領幾個民警,押著張佳哲一伙,來到超市。派出所所長一進門就檢討說:“感謝劉縣長啊,我們工作做得不到位。”
蘇一楠裝出縣長的派頭,把手一揮:“沒關系,你們要嚴懲這伙歹徒,別再讓他們坑害老百姓。”
所長把幾個小痞子關進警車,押往派出所。
說來也巧,這伙小痞子里頭,有一個叫顧順成的,外婆家跟蘇一楠一個村,他經(jīng)常去外婆家做客,不僅聽說過蘇一楠做出租縣長的事,有一次外婆家辦事,還親眼見過蘇一楠上門。如今,聽說縣長親自報案,他就有點疑心,待到見了蘇一楠本人,忍不住喜上心頭。到了派出所,他對所長說:“我要立功!這劉縣長不是真的,是假冒的,他假冒劉縣長干了好多壞事!”
所長大吃一驚,連忙打電話到縣政府辦公室,秘書告訴他:“劉縣長到省里開會,沒有下鄉(xiāng)。”
所長又驚又喜,心想:“立功的機會到了!”他急忙向縣公安局匯報這件事情。聽說有人冒充縣長行騙,縣公安局長火冒三丈,連忙命令:“全縣通緝蘇一楠!最近劉縣長在省里開會,看到像劉縣長的人就抓!”
4、真假縣長
通緝令只說通緝蘇一楠,沒提通緝緣由,免得給劉縣長帶來不便。蘇一楠冒充劉縣長的事,只供公安人員內部掌握。
范立國信息靈通,通緝令一出,他就慌了,急忙打電話給蘇一楠:“公安局通緝你了,你究竟有沒有背著我干壞事?”
蘇一楠一時也不知所措,說:“我沒有啊,你都看到的,我當縣長這段時間,干的都是好事啊!”
范立國說:“反正是通緝你了,是躲還是自首,你看著辦吧。”
給人抓進公安局,這是蘇一楠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就算沒犯罪,渾身長嘴都說不清?,F(xiàn)在還能怎么辦?躲唄,躲上幾天,說不定事情就弄清楚了。這樣想著,他就買了一副墨鏡,戴上一個口罩,上了一輛開往外縣的公共汽車。
事有湊巧,真正的劉縣長劉偉剛,本來要在省里開六天會,可是省里因故提前散會,他就早兩天回來了。省城在南面,他提前下了高速,從本縣南面進入縣境。由于工作太忙,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下鄉(xiāng)了,他想利用這個機會,在本縣南片視察一下。事先他沒有跟鄉(xiāng)鎮(zhèn)打招呼,他跟秘書說:“自己看到的才是真實的。”
到了本縣最南端那個鄉(xiāng)鎮(zhèn),也就是蘇一楠的老家所在地,劉縣長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輛警車擋住了去路。秘書兼駕駛員小江打開車窗,探出頭去,問:“這是劉縣長的車,你們有事嗎?”
派出所所長不說話,徑直走到車子后門,打開車門說:“你是劉縣長啊,請下車。”
劉縣長滿腹狐疑,他見所長一干人冷著臉,覺得來者不善,卻又不知什么原因,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先下去應付一下再說。于是,他臉上帶著笑,下了車,問:“不知幾位找我何事?”
警察們嘴巴像貼了封條,一句話不說,等劉縣長下了車,兩個人一邊一個,挽住劉縣長的胳膊,把他塞進了警車。
小江急得沖下車來,吼叫道:“你們干什么啊?他是我們縣的劉縣長,我們從省里開會剛回來!”
沒有人理會他。派出所所長拿出手機,直接給局長打電話:“報告局長,蘇一楠抓到了。對,在他老家抓到的。好家伙,裝得像沒事人似的……您要親自審問?好的,我馬上把他送到縣局。”
于是所長親自駕車,警車一路鳴著警笛,向縣城飛奔而去。小江也在一個警察的押送下,開著車子,跟在警車的后面。
車子快到縣城,所長接到一個電話,是局長打來的,告訴他:“車站派出所剛才打來電話,說他們那里也抓到了蘇一楠。”
所長很驚訝:“不可能,他們抓的那個肯定是假的蘇一楠、真的劉縣長!我們是在蘇一楠老家抓到的,不會有錯。”
局長說:“你們趕快把人送到我這里。本來想抓一個,現(xiàn)在弄出兩個,要是有一個是真的劉縣長,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所長把真的劉縣長送到局長辦公室,果不其然,局長辦公室里已經(jīng)坐著一個人:蘇一楠。劉縣長見對面也有一個“劉縣長”——除了衣服,模樣跟自己就像在鏡子里照出來的一樣,不由得大為驚駭:天啊,天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人!
讀者要問了:“蘇一楠不是已經(jīng)逃走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車站、給帶到這里來了呢?”原來,蘇一楠上了車后,想了想,覺得自己雖然冒充了劉縣長,但橫豎只做好事,沒有做壞事,有什么可怕的?如果逃走,人家反而以為你內心有鬼,于是腳一跺,下了決心:回去,到公安局把事情說清楚!于是,他就被車站派出所送到了局長室。
此時,蘇一楠見真的劉縣長走進來,一種負疚感油然而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打招呼:“劉縣長好!”劉縣長也逗,指指蘇一楠:“你,劉縣長?”蘇一楠彎了彎腰:“假的,假的。”
劉縣長、局長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真假縣長不辨自明。
5、縣長斷案
笑的人里,可不包括抓了劉縣長的派出所所長和幾個警察,等縣長和局長笑完,他們忙向縣長賠禮道歉:“對不起,劉縣長,我們把您錯抓了,請領導處分!”
劉縣長手一揮,大度地說:“那也是為了工作嘛,何況這位仁兄跟我長得這般相像呢!”公安局長說:“劉縣長,事情就這樣了,這個案子我們抓緊時間審,審了就向您匯報。您公務繁忙,就先請回吧。”
劉縣長說:“我安排好了六天工作,上省里開會,現(xiàn)在提前散會,正好有一點空閑。我向來羨慕公安工作,我看這個案子也不算復雜,能不能讓我來當一回警察,審一審這個案子?”
公安局長說:“那好啊,歡迎。” 說罷,他帶頭鼓起掌來,其他人也“噼里啪啦”鼓掌。
公安局長把事情的前后經(jīng)過介紹了一下。劉縣長說:“看來,那個顧順成是個關鍵。顧順成在嗎?把他帶上來。”公安局長趕緊讓人把顧順成帶上來。
顧順成帶來了,他腦袋四周剪得光光的,只在中間留了一片頭發(fā),像一堆牛糞曬在了青石上。劉縣長皺了一下眉頭,說:“顧順成,看看你這個樣子,小小年紀,不去上學念書,在社會上瞎逛什么?還打扮得流里流氣的!你說蘇一楠冒充我做了不少壞事,都做了哪些壞事?在哪里做的?證明人是誰?”
顧順成抬了一下眼睛,知道這是真的劉縣長,“撲通”一跪:“真劉縣長,我先前說他冒充你做壞事,是我瞎編的……”
帶顧順成來的警察,忙把顧順成拉了起來,瞧瞧他剛才跪下的地方,多了幾滴水,微微散發(fā)出一股騷味,警察轉過臉去,偷偷笑了。
劉縣長說:“那你為什么誣陷他?”
顧順成說:“因為他冒充縣長叫來警察,把我們抓住了,我們恨他,我就把他冒充縣長的事情匯報了,還說他冒充你干了不少壞事。”
事情完全清楚了,警察把顧順成帶了下去。
劉縣長把目光投向蘇一楠,蘇一楠慌忙站起來說:“劉縣長,我……”
劉縣長笑著說:“蘇師傅不要緊張,我知道,你不但沒做壞事,還替我做了不少好事,我還要感謝你嘞!有一回,報紙上登了一篇報道,叫什么《劉縣長濟困》,現(xiàn)在看來就是你干的嘍?你看,我不該感謝你嗎?”
蘇一楠局促地說:“劉縣長說笑話了,劉縣長能饒過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劉縣長說:“其實,我們?yōu)槭裁匆?lsquo;冒充’這個詞呢?用‘模仿’這個詞不是更好嗎?明星有人模仿,偉人有人模仿,依靠模仿明星、偉人為生的大有人在,并不違法。我這個共產(chǎn)黨的基層干部有人模仿,說實話,還是我的榮幸嘞!”
公安局長說:“劉縣長這是寬宏大量??!”
劉縣長掃視了大家一眼,說:“你們都是內行,我有個建議,不知你們是否同意——蘇一楠的事情到此為止。”
公安局長首先表態(tài):“劉縣長這個建議很好。”其他警察也紛紛贊成。蘇一楠忍不住了,他跑過去握住劉縣長的手,說:“謝謝,劉縣長!”
蘇一楠回到家里,不再冒充劉縣長,而此后,劉縣長和蘇一楠竟有了來往。蘇一楠有電焊的技術,通過劉縣長在本縣的一家臺資企業(yè)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個月有4000多元收入呢。